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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5少年修改权威工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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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

石兰涛

(时为南山区青少年活动中心筹建人员、科技老师，现为该中心主任)

2000年6月3日，“中国少年世纪论坛”在北京国际会议中心举行，王锡贞、温雅馨、杨凡3名深圳少年，用稚嫩的声音，向论坛传达他们独特的调查结果：众多常用工具书中，存在有违环保意识与理念的错误。论述轰动全场，掌声如潮，被誉为“最有震撼力的课题”。

在京期间，作为课题组代表的王锡贞，还和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少先队员一起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

工具书不“环保”

事情要从1998年4月说起。小学五年级上语文课《鲸》，老师介绍字典对“鲸”的解释“肉可吃，脂肪可以制油或肥皂，还可用于其他工业”。鲸是国家重点保护动物，这解释不是有违环保理念吗?王锡贞、温雅馨下课后就问我，我让她们再多查一些工具书。

查阅后，两个小孩惊讶地发现，许多工具书对“鲸”的解释都是这样的，而且其他很多词义解释普遍缺少环保意识，如“鲵，肉可以吃”、“熊，熊掌为高档营养品”、“虎，虎皮可制褥垫或椅背”、“天鹅，肉可吃，毛也能利用”等。

这些解释容易误导，如果能从环保的角度，对工具书里的一些不恰当解释加以修正，意义极大，那我们这些孩子能不能帮助解决?于是我成立了“工具书缺少生态保护意识词语调查”课题小组，王锡贞、温雅馨、陈宇、胡子隽参加了，后来三年级的杨凡也加入进来，成了组里唯一的男孩，年龄也最小。

孩子们都兴致勃勃的，觉得不难，把工具书翻个遍就行了。利用双休日，他们把字词典一页页从头翻到尾，三四天才能翻完一本，吃了不少苦头。

历时两载不容易

1999年暑假到了，本来这是做调查的最佳时机，但夏天过后，几名女生将升入初一，虽然都愿意继续做下去，但分散在不同的学校，还能聚到一起吗?更主要的是，工具书太多了，有100多种，半年下来，孩子们好像陷入汪洋大海，有点泄气。

看到问题后，我作了调整：不再查找所有的工具书，查找1990年之后出版的学生常用工具书即可。就这也有五六十种、100多本，但大家觉得可以驾驭，积极性又来了。

日复一日，孩子们坚持着……

工具书比较贵、又多，大家买不起，就分工跑遍全市近20家书店，因为光抄不买，挨了不少白眼。一次，温雅馨在书城取的字词典太多，不小心摔倒，不得不花了300多块钱，买下所有摔破了书皮的书。南山图书馆很支持，破例允许孩子们进入工具书室查阅。

历时近两载，孩子们翻阅了100多本常用工具书，积累大量第一手资料，广泛征询意见后，再对原始资料进行整理、总结，写成2000多字的论文，并向有关出版社发出《建议书》，希望再版时能予以改正，但一直没有得到积极的回应。

孩子们轰动了论坛

2000年，课题组把论文寄给全国少工委办公室，5月获知，被评为优秀论文，并全体受邀赴京参加“中国少年世纪论坛”。作为代表，王锡贞将在论坛上发言，因为她是广东孩子，比较沉稳，能代表广东少年儿童的形象。

不过，王锡贞性格内向，表现欲也不强，让训练老师很着急。训练老师甚至从广州打电话问我，能不能换个孩子?我说不换，再增加两个，让温雅馨、杨凡也上台。

6月3日上午9点，论坛开始，我们的课题组是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发言，上台前一两分钟，孩子们都很紧张。

王锡贞主讲，故事性内容由温雅馨补充，杨凡放幻灯。10岁的杨凡胆子大，不怯场，能用自己的话表达出内容，给演讲带来了个性。当王锡贞讲完“动物被虐杀、森林被砍伐”的内容后，进入变声期的杨凡说：“如果这样认识对的话，那么《水浒传》里的孙二娘就该这样解释‘人’了：人，高级动物，肉可吃，皮也能利用。” 这话太有冲击力了，加上声音瓮声瓮气的，与前面一直比较“正”的发言形成反差，因此话一说完，全场一片笑声、掌声。

5分钟发言，孩子们成为“环保小论坛”的最大亮点。我在台下，心里很激动，根本没想到会这么轰动：去北京、见到党和国家领导人、赢得最热烈的掌声。本来只是想把意见提交给工具书出版部门，能够用环保的理念修改一些字词的解释。

孩子们讲完后，联合国专职环保律师苏珊女士一边鼓掌，一边上台与他们合影：“通过你们，我相信中国的环保进程必定会加快。”国家新闻总署、环保总局、团中央领导和专家盛赞，时任团中央书记处书记赵勇也赞道：“你们提出了一个很了不起的构想，是最具震撼性的论题。”

在改变中天天向上

一时间，全国媒体竞相报道深圳的“环保小博士”，孩子们实话实说：“每次工作下来，眼花了，腰酸了，手也麻了，幸好一直很有动力，没停止活动。我们辛苦一点做‘挑错’工作，但能让几亿名学生不受误导，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从中也体会到了长辈们工作是多么辛苦。”

回深圳后，孩子们继续向各工具书出版社发出建议书。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国社会科学院词典编辑委员会等教材和工具书编撰机构纷纷回信，表达修订的决心。

2002年后，全国几乎所有学生常用工具书中的上百个词条释义中，再也没有了“天鹅，肉可食”等诸多违反生态环保条例和国际法的内容，同时注明是国家几级保护动物或世界濒危生物等。

当时5名孩子成绩都平平，这次活动使他们的综合素质得到全面提高。10年过去，当年的少年现在都已进入大学，有的正在国外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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