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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域来风:美国社会的择校与受教育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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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是机遇的基础。研究一再显示，学习成绩与收入能力、社会参与程度、政治功效和许多个人的优势成正比。本文指出，择校如利用择校补助金券和特许公立学校可帮助贫困儿童和少数族裔儿童像白人和富人的孩子一样，有机会接受高质量的教育。

如果一个小伙子或年轻姑娘，手里连一张高中毕业文凭都没有，那在新千年这个以技能为基础的世界里注定只能靠边站了。但是，数以百万计男女学童仍未能摆脱差校桎梏。他们大多来自居住在美国内城贫民区少数族裔家庭。自从美国最高法院于1954年就意义重大的“布朗”案件（参阅本刊第36页《布朗诉地方教育委员会》一文）作出裁决以来，联邦及各州政府已制订了各种各样的政策措施，以改善少数族裔学童和贫困学童的受教育机会。我们让儿童坐很长一段路程的校车去上学，以实现种族平衡；投资数十亿美元用于行不通的补偿性教育计划，只是作一些治标不治本的机构改革，以使学校体制更适合学生的需要。但是在美国，种族和阶级仍然是衡量教育业绩最可靠的标志。

过去10年中，教育家们开始试验“择校”方式，以便为家长决定让自己的孩子上哪所学校提供更多的选择。择校计划可谓五花八门。有些仅限于公立学校。此外，争议较大的择校补助金券(voucher)计划则允许儿童在得到公众资助的情况下上私立学校和教会学校。在此期间，择校已从一个主要是保守派和开明派利用的市场模式概念演变成一项得到广泛支持，旨在使接受较低水平服务的群体有良好受教育机会的政策。

民意调查显示，少数族裔和低收入阶层强烈支持择校，但白人中产阶级，特别是居住在郊区的，则意见不一。这种状况不难理解。那些对自己的孩子被迫就读于长期效绩不佳的学校感到不满的少数族裔和穷困的家长想找到可以替代的方法。对自己孩子所在学校的质量感到满意的中产阶级家长，则不太愿意寻求变革。事实上，许多中产阶级家庭在当前形势下早已享受到择校的权利。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有办法送孩子上私立学校，还因为他们在经济上有能力迁居至公立学校质量较高的社区。1997年的一项由美国教育部(DepartmentofEducation)进行的全国家庭调查(NationalHouseholdSurvey)显示，当地公立学校的质量是确定那些有学龄子女的人住在何处的关键因素。贫困家庭通常不敢有此奢望。

今天，支持择校的最有说服力的论点是平等的观点。有些人有这种机会，而有些人却没有；没有这种机会的人想要得到它；没有这种机会的人需要它以避开那些他们的孩子按惯例会被分去的低劣的学校。如果想要实现机会均等这一教育目标，那么问题不在于美国是否有选择的机会，而在于这一机会是否面向所有人，不管他们的收入或社会阶级地位。和以往那些旨在改善穷人和少数族裔儿童受教育机会的政策一样，简单地宣布高尚的意向，不足以使我们达到我们需要实现的目标。如果择校是要为弱势的群体提供受教育机会，那么，必须有意识地制订实施这一做法的政策。

一个设想的发展

米尔顿.弗里德曼1(MiltonFriedman)于20世纪50年代中期首先提出了择校的设想。他的这个自由市场方法旨在将竞争带入教育界，并减少政府的作用。弗里德曼及其追随者预计会出现一场达尔文优胜劣汰的生存竞争，这将迫使那些得不到足够赞助的差校关门，并促使其余的学校作出改善。许多纯粹主义者确信，现有公立学校无力与私立学校竞争。他们期待我们所知的公共教育即将消失，被得到社会资助但由私人管理的学校取而代之。70年代初，一些开明社会理论家推出了他们自己的多项择校补助金券计划建议。计划虽然各异，但有一个统一的原则，即要让那些在公立学校中未享受到良好服务、弱势的学生也能得到较好的受教育机会。这些改革者并未打算取消公立学校，也不想将教育的未来寄托于冷酷无情的市场力量，但他们的确在寻求让家长，特别是贫困家长，拥有选择的权利。

1990年，约翰.查布(JohnChubb)和特里.莫(TerryMoe)合著的《政治、市场和美国的学校》(Politics,Market,andAmerica'sSchools)一书出版，使这场有关择校的辩论在更大程度上融入了主流社会，但对择校的支持却珊珊来迟。接下来的几年中，在密尔沃基(Milwaukee)和克利夫兰(Cleveland)，特许公立学校和以需求为基础的择校补助金券计划都得了一个由城市少数族裔、白人开明派人士、商界领袖和自由市场倡导者组成的特殊联盟的支持，随着这类学校和计划的发展，“机会”模式在实际决策者中引起了注意。那些右派人士确信，扩大选择将在教育界引入健康的竞争机制，而左派人士则被迫认同这样一个现实，即传统的公立学校，特别是内城地区庞大的官僚系统无助于大量穷人和少数族裔的儿童。

这一残酷的现实促使密尔沃基和克利夫兰的黑人家长于1990和1995年要求州议会批准择校补助金券计划。(参阅本刊第46页《褒贬不一的择校补助金券势头正旺》一文。)与较早的市场模式不同，密尔沃基和克利夫兰的补助金计划专门定位于使低收入和未享受良好教育的群体受益。1999年年初，佛罗里达州(Florida)通过了美国第一个全州范围的择校补助金券法，旨在帮助就读于质差公立学校的学生。

虽然许多左翼政界人士对这种将政府的钱输入到私立学校的做法感到愤怒，但这一计划毕竟使穷人可以进入不久前还是专属于中产阶级的教育市场。在这个意义上，新的择校补助金券计划既与开明派社会问题议程的重新分配政策有共同之处，也与自由市场倡导者的思想倾向不谋而合。

形形色色的私人奖学金也为社会资助的择校补助金券计划助了一臂之力。许多奖学金计划的对象是贫困家庭，但只提供非足额奖学金。“美国首席执行官”(CEOAmerica)组织在38个城市提供1.3万份奖学金。儿童奖学金基金(Children'sScholarshipFund)在45个地区提供4万份奖学金。1998年春天，它收到了125万份申请，这是那些愿意放弃免费公立教育和承受部分私立学校学费的贫困家长提出的补助申请，人数之多令人吃惊。包括比尔.克林顿总统在内的许多反对社会资助的择校补助金计划的政府官员，也赞成儿童奖学金基金计划。它还得到马丁.路德.金三世2(MartinLutherKingIII)、安德鲁.扬3(AndrewYoung)、玛雅.安热卢4(MayaAngelou)和欧普拉.温弗里(OprahWinfrey)（参阅本刊2000年第3期《欧普拉：宣讲与感化的事业》一文）等少数族裔群体领袖的强有力的公开支持。该基金会的经历充分显示了民主党内部日益严重的困境，该党总是自我标榜为被压迫者的支持者，但与此同时，又要依靠反对择校的教师工会及其他有组织的教育团体的政治支持。

与儿童奖学基金计划同时发展起来的特许公立学校-指在常规学区法律管辖范围外运作的可选择的公立学校-使许多公立教育的支持者可在不必支持择校补助金券计划的情况下，支持择校。现在已有1200所这类学校在美国的36个州及哥伦比亚特区内运作。特许公立学校有可能成为私立学校和传统公立学校的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参阅本期第39页《公立学校面临特许学校考验》一文。）

我们从中学到什么呢？

特别是在少数族裔和穷人中，对择校的需求很高。我们从申请等待者名单的长度和构成中即可了解这一点，这些申请人已表示对现有的择校补助金券计划、特许公立学校和私人奖学金计划感兴趣。即使是那些不是以贫困学童为目标的特许公立学校也吸引了大量的少数族裔人士，这些人将它们看作避开质差学校的途径。

这些长长的等待者名单不仅证实了民意调查显示的对择校的需求，而且还体现了一项社会政策的作用，这一政策是作为政治斗争中对立双方的立法妥协而精心制订的。从一开始，确定在密尔沃基和克利夫兰实行择校的州法律对择校生人数规定了严格的上限。在运作的头4年中，密尔沃基的计划的上限定为注册学生的1%（到1995年时升至15％）。克利夫兰的计划开始时为1800名学生，1998年上限为3700名学生，尽管提出的申请已超过1.7万份。择校计划的前途仍然难料，因为反对者在法律上提出了挑战。

只有少数特许公立学校法律对学校数目严加限制。大多数特许公立学校也得不到足够的经费。就运作经费而言，它们无法享受与其他公立学校同等的财政待遇，特别是由于缺乏足够的启动资金和基本建设资金而受到限制。支持者和反对者在立法交易过程中施加的“机会税”，对那些有意开办特许公立学校的个人来说是一个重大打击，也使已开办这类学校的人在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威斯康星州(Wisconsin)和俄亥俄州(Ohio)确定拨给择校补助金学生的补助金额时，也进行了类似的讨价还价。考虑到参与择校计划弱势学生占有很高的比例，这些冷漠无情的交易完全违背了补偿性开支设想的初衷。

密尔沃基、克利夫兰和6个私人奖学金计划的实践结果令人鼓舞：那些就读于私立学校的贫困学生学习成绩有所提高。尽管对这些计划的评估仍陷于方法是否合适的辩论中，但越来越有说服力的研究结果显示，特别是在按毕业率进行衡量时，教会学校中弱势学生的成绩好于公立学校的学生。目前还没有可与普通公立学校相比的特许公立学校学生学习成绩的明确证据。但是，全面一致的情况显示，那些无论是选择公立学校还是私立学校的家长，对其子女就读的学校都较比满意。被一致提及的原因包括较高的学习标准、较安全的校园环境和较好的家长参与机会。尽管持怀疑态度的人质疑这些证明是否可算作衡量学校质量的真实标准，但显而易见的是，贫困家长认为，选择本身是一种机会--一种直到不久前他们还无权得到的机会。

这里还有全面的证据显示，在贫困学生中，那些实行了择校的人得到了较好的教育，处境也稍有改善。这种情况在那些家长负担部分学费的私人奖学金计划中尤为明显。尽管这不一定会使调查结果—择校贫困学童学习成绩提高—黯然失色，但它明确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即那些最穷的人是否会从择校中得到好处。它揭示了一个有些人称之为“撇乳皮”的现象，这是一个需要通过明智地制订政策来解决的问题。

政策制订：三个“真正”

如果择校计划旨在增加弱势学生的受教育机会，计划制订就必须围绕三个基本原则：真正的选择、真正的竞争和真正的标准。贫困家庭应有尽可能多的机会就读于普通公立学校、特许公立学校、私立学校和教会学校。不应武断地对特许公立学校的数额或择校补助金券计划规定限额。

原则上，特许公立学校应在先到者先受教育的基础上面向全体学生开放。但是，在拥有足够的特许公立学校之前，优先考虑者应是那些来自质差学校的学生。在任一学区内，就读于特许公立学校的学生的人均拨款数额必须与拨给普通公立学校的学生的数额相等。

择校补助金券应给予收入水平处在或接近标准贫困线的家长。这一补助金的最高数额应与公立学校学生的人均开支相等。应要求参加这一计划的私立或教会学校将择校补助金视为全额学费，而收费不应超过学生的人均学费。为了消除所有择校经济障碍，不应指望参加计划的家长为计划的费用出资。参加计划的学校应接受所有申请。如果申请人的数量超过了现有的空间，应优先考虑来自质差学校的学生。

有些家长通常难以或未能积极确定哪些学校最适合他们孩子的需要。为了防止学童被留在质差学校，政府当局必须实施不容忍该类学校的政策。当前，许多州的政策是限制特许公立学校和可供选择学校的数量，并允许质差学校继续存在。与此相反，各州应制订所有公立学校都应达到的课程和成绩标准，否则将勒令关闭。参与公共教育系统择校计划的非公立学校应有义务达到同样的成绩责任制标准，并要进行同样的标准化考试。尽管纯市场主义者可能认为这类成绩责任制是对私立学校自治权的侵犯，但对于想参加政府资助的计划的学校来说，责任制是完全合理和适宜的。这并不意味着非公立学校无法开设在本州规定的最低要求之外的课程，也不意味禁止教会学校传播其宗教价值观。

择校的宗旨必须是让每一个学童都有机会接受良好的教育。在此之前，政府当局有义务确定它的含义，为确定何时实现这一目标制订标准，并实施适合于齐心协力、争取成功的所有学校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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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76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1946年至1976为芝加哥经济学荣誉教授，他被广泛认为是芝加哥货币经济学派的带头人，该学派强调货币数量作为政府政策工具和决定商业周期和通货膨胀的重要性。--编注

2.马丁.路德.金博士之子。--编注

3.(1932-)非洲裔美国民权运动领袖、牧师，20世纪60年代积极参加民权运动；卡特政府期间，被任命为美国常驻联合国代表(1977-79)。--编注

4.(1928-)非洲裔美国诗人、剧作家、小说家，她的由四部分组成的自传(1970-1981)脍炙人口。1993年克林顿总统就职典礼上，她朗诵了她的诗作《晨曦脉搏》。--编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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